上期讲了外号“南极企鹅”的帽带企鹅，这期来个不住南极住非洲的吧～

这种企鹅估计不少朋友也已经看到过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本鹅本来也应该在开普敦下船去拜访它们，谁知道…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不过，减少的人类活动，也许对数量急剧下降的它们是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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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赤道企鹅

最喜欢加岛（其次是去过11次的老家南极）阿呆力，自称赤道企鹅。拖稿时会变成迟到企鹅，暴躁时会变成持刀企鹅。就像所有的阿呆力喜欢扒拉石子一样，喜欢分析数字和企鹅。

非洲企鹅简历

英文名

Africanpenguin

学名

Spheniscusdemersus

别名

斑嘴环企鹅、南非企鹅、

黑脚企鹅、公驴企鹅

家族

照片

鸟纲/企鹅目/企鹅科/环企鹅属/非洲企鹅种

住址

南非、纳米比亚

特长

大嗓门：而且叫声像驴，所以得了昵称“公驴企鹅”

生二胎：即使第一窝宝宝成活，也能马上生第二窝蛋

快速减肥：三周的换羽期会减重47%

铁锅炖自己？：是超多猎食者觊觎的对象

联系方式

它们是住得离人类城市最近的企鹅，开普敦半日游轻松看到～

家在非洲

我们印象中的非洲是这个样子的：

本鹅搜了一下“非洲”图片图：本鹅

而印象中企鹅的家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再随手搜一下“企鹅”图：本鹅

非洲也有企鹅？没错，住在非洲的企鹅就叫非洲企鹅，名字起得就是这么简单粗暴。除了一两只南、北跳岩企鹅等偶尔游过来的访客，非洲企鹅是非洲唯一的土著企鹅。

我们是谁？我们在哪？我们要干什么？

图：电影《马达加斯加的企鹅》

非洲企鹅住在南非和纳米比亚，聚居地最北能够到达南纬26°；马达加斯加没有企鹅，马达加斯加没有企鹅，马达加斯加没有企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非洲企鹅住的小区地址图：本鹅

看地图，非洲企鹅的聚居地集中在三个很小的区域内，跟咱们人类通常住在小区里一样，这三个“小区”分别被称为东开普（EasternCape）“小区”、西开普（WesternCape）“小区”和纳米比亚（Namibia）“小区”。可以看到，这三个“小区”要么是在非洲大陆的最南端，要么是在有本格拉寒流照拂的大陆西岸——难怪马达加斯加没有企鹅呢，毕竟那里是厄加勒斯暖流的地盘。就像每个小区中都有很多栋居民楼一样，这三个区域内也有很多聚居地，分别有11个、11个和6个聚居地。没错，非洲企鹅的聚居地就是数得出来的这么几个。

自带光环

非洲企鹅是环企鹅属的一员，环企鹅一家都住得比较个性，除了非洲的非洲企鹅，还有智利阿根廷的麦哲伦企鹅、秘鲁热带地区的洪堡企鹅，还有甚至住在赤道上的加拉帕戈斯企鹅。

除了住得个性，环企鹅长得也比较个性：肚子上自带黑白光环，脸上自带桃红彩妆。它们四个是不是长得有点撞脸？但其实只要看肚子上光环的数量和彩妆的位置就可以确定它的种类，翻出来一张来自《知识｜18种企鹅排排站，你是其中哪一种？》的排列组合表：

瞬间分清四种环企鹅制图：本鹅

非洲企鹅肚子上有一个圈，但也有极个别的非洲企鹅有两个圈（此处无图，所以你知道有多稀有了）。黑色的圈和黑色的脸之间的白色部分的宽度，比同样只有一个圈的洪堡企鹅更宽。眼睛上方桃红色的眼影，和丹顶鹤头上的那撮儿红一样，其实是秃…是秃…秃…不过住在这么热的地方，多一块散热也是好的；不像拥有最南聚居地的阿德利企鹅似的，连嘴都有一大半覆盖着羽毛——这个之后说阿德利企鹅的时候再细说。

非洲企鹅大头照图：Minden

非洲企鹅的肚子上会有随机的黑色斑点，嘴靠前的位置有一块浅色的花纹。虽然也有“黑脚企鹅”的外号，但它们的脚不是纯黑色的，会有粉红色的细纹。

非洲企鹅全身照图：Minden

非洲企鹅的一年

也许是比起错过夏季就会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南极，非洲企鹅一直以来住的地方比较舒适宜鹅，因此它们不像之前我们介绍的大部分企鹅每年需要照着时刻表按部就班盖房、娶妻、生子，非洲企鹅的一年过得十分任性。

南非巨石滩（BoulderBeach）的人工企鹅巢图：Minden

它们可能在一年中的任何时候回到岸上谈恋爱——非洲企鹅比较恋旧，绝大部分会和上一年的伴侣再续前缘[1]，也倾向于回到同一个巢穴[1,2]。非洲企鹅夫妻会同心协力一起修葺去年的旧家，它们可能在地下挖洞、可能岩石的缝隙中筑巢、甚至就在沙滩上搞个浅坑也可以安家，海草、植物、石头、贝壳、骨头、羽毛、甚至自己制造“禽粪”…来者不拒，全都可以当作建材。

搬运筑巢材料（俗称搬砖）图：Minden

房置办好了，就可以开始造娃了。非洲企鹅会在3天的时间内产下两颗蛋，同样是夫妻轮流孵蛋，大约40天之后企鹅宝宝就孵化了。刚刚破壳的小企鹅全身覆盖深色绒毛，眼镜还看不见[3]，体重不及主流智能手机的一半重量[4,5,6]，只能依赖父母的照顾。大约7周之后，企鹅宝宝会组成“企鹅幼儿园”，以便让父母恢复“双职工”状态来喂饱胃口日益增长宝宝。非洲企鹅宝宝们也继承了父母们的任性，作为“成鹅礼”的换成成年羽毛的年龄也不固定，从55天到天都有可能[7,8]。

在洞里恩爱的小夫妻图：Minden

对非洲企鹅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雏鸟的成活率随聚居地有明显的差别：-年期间，住在纳米比亚占领岛（PossessionIs）的夫妻，每窝2个蛋中平均有0.71个能孵化并活到换成成年羽毛；而同一时期-年期间，距离不远的哈利法克斯岛（HalifaxIs）的夫妻每窝2个蛋中平均只有0.44个能活到成年[9]。繁殖的成功率与周围非洲企鹅的食物——沙丁鱼和凤尾鱼的数量强相关[10]。

孵出来了！图：Minden

一茬儿宝宝养大了，就结束了吗？大概非洲企鹅也有个繁育鹅口的号召吧。在罗本岛（RobbenIs.）对对企鹅夫妇的观察中，大约1/4的家庭响应号召生了“二胎（第二窝，也是两个蛋）”，“头胎”宝宝夭折的家庭比养育宝宝成年的家庭“生二胎”的概率稍大。“二胎”的成活率比“头胎”略高，看来头胎积累的经验派上了用场。在这些家庭中，还有一对儿英雄父母生下了第三窝的两个蛋，为非洲企鹅的种族大业作出了有益的尝试，但是可惜未能成功抚养成年[11]。

响应号召繁殖鹅口图：Minden

比起造娃时间的随意，同一个聚居地的非洲企鹅换羽毛的时间还算比较一致，就像同一个宿舍住久了女生们生理周期会趋于一致，但不同宿舍（聚居地）的周期就不太一样了。但它们还是不忘了小任性一下：它们换羽毛的地点可能会选择出生地和繁殖地之外的其他地点[12]。非洲企鹅的换羽期也在3周左右[13]，照例，在此期间它们不能下水捉鱼，只能修炼辟谷。出关之后，它们的体重仅剩之前的一半（平均为53%），瘪胸凹肚，看上去可怜巴巴[14]。好在这时它们已经又做好准备回到海里，重新开始新一年的生活了。

数量和威胁

说到非洲企鹅的数量，画风很难不沉重：在20世纪20年代，非洲企鹅的数量超过百万对；然而到了年就仅剩对[15]，年仅剩对[16]。不到百年的时间，非洲企鹅的数量降低到不足2%，说是断崖式锐减绝不夸张。

年（上）和年（下）的哈利法克斯岛

图：纳米比亚艾伯兰博物馆（EberlanzMuseum）

对于非洲企鹅，最大的威胁与食物相关。之前我们提到，非洲企鹅的主食是沙丁鱼和凤尾鱼，目前非洲企鹅分布全域内这两种鱼类的数量都不乐观。提到沙丁鱼和凤尾鱼，吃货们会会心一笑，不难想象它们都是捕鱼业的重点关照对象。除了使鱼群的绝对数量下降，“旧家”被捕鱼者盯上的鱼群也会逐渐“迁居”到其他地方，远离了捕鱼者的同时也远离了非洲企鹅[17,18]。由于鱼类加工设备没法跟着鱼群搬家，鱼群的迁移反过来又使得企鹅聚居地附近的捕鱼强度更大，扰得企鹅不得安生。

非洲企鹅捕猎沙丁鱼图：Minden

雪上加霜的是，气候变化也会导致鱼群分布发生变化[18,19]。过去的几十年里，纳米比亚的北本格拉上升流系统（nBUS）的海水表面温度和洋流发生了显著的改变。在纳米比亚，气候变化对企鹅的影响包括没地方住（地势较低的聚居地丧失）、住下也不想生娃（生育率下降）、生了娃也养不大（雏鸟存活率下降）等[8,9,20]。在南非，气候变化也使得非洲企鹅的食物短缺[21]，它们也面临着纳米比亚的同胞们同样的挑战。

被燃油污染的企鹅图：参考文献[25]配图

非洲企鹅的家门口就是全球最繁忙的航道之一的好望角航线，困扰一些其他企鹅的燃油污染问题必然也不会放过非洲企鹅。被油污染的企鹅的羽毛会失去防水性能，企鹅只能在下水冻死和不下水饿死的夹缝中小心翼翼地试探[22,23]。用嘴梳理羽毛时不小心吞下去的燃油，会导致口腔、食道和胃溃疡、贫血[24]、免疫抑制[22]，眼睛上的油污会侵蚀角膜导致失明[25]…最可怕的是，换羽并不能让企鹅摆脱油污，油会沾到新的羽毛上[26]。

喂、洗被救助的企鹅图：参考文献[25]配图

不算长期的海面上的轻微油污，在南非-年间就有14次大型漏油事件，近只受污染的企鹅被南非滨海鸟类保育国家基金会（SANCCOB）救助并放归[27]。其中年的宝藏号（Treasure）漏油事件最广为人知，除了已被污染的企鹅被救助之外，另有0只马上要被顺风漂去的油波及的企鹅史无前例地被用创造性的方法预防了污染。这里有一位参与“宝藏号”企鹅救援工作人员的TED演讲视频，令人动容：

凡事有利必有弊，住在气候温和的地方使得非洲企鹅不用像帝企鹅一样忍受寒冷，但也失去了帮它们驱逐猎食者的恶劣环境。看看非洲企鹅都出现在了谁的菜单上吧（请深吸一口气）：大白鲨[28]、食鼠蛇[2]、黑背鸥[9,29,30]、非洲海狗[29,31]、虎鲸[32]、流浪猫[2,32]、花豹[33]、狞猫、蓬灰貂獴、大斑獛、非洲小爪水獭[34]、家犬、家鼠…这些词汇仅查阅准确翻译就花了本鹅好多时间，都够相声贯口了，真替非洲企鹅心塞。邻居多，病原体就多，生得病也多。非洲企鹅的病包括（再深吸一口气）：吸虫病[35]、禽疟等血寄生虫病[36,37]、住白细胞原虫病[38]、禽梨形虫病[37,39]、禽类霍乱[40]、曲霉病、病毒性和细菌性肺炎、新城疫、包柔螺旋体病[41]、禽掌炎、致死的鼠伤寒沙门氏菌感染、大肠杆菌感染、金黄葡萄球菌感染[42]…这段能不出错不打磕地念下来的可以后面留个言，真是鹅生多艰啊…

开普敦的聚居地离人类世界这么近图：Minden

同样因为居住环境温和，非洲企鹅的地盘也被星球有史以来最恐怖的生物——人类早早盯上了。历史上，人类曾经为了它们的肉和油脂捕捉过它们[3]，也曾经偷它们的蛋[43,44]、取它们的粪[45]。人类离它们太近，非洲企鹅的繁殖成功率就会下降[46]，也会踩塌巢穴导致伤亡。现在，对非洲企鹅本身和蛋的捕捉已经被禁止，南非也不再允许采集粪便，观光者被严格限制在规定的聚居地和规定的路线上，使得人类对它们的直接影响降至最低。

只希望几十年之后，如此任性潇洒的非洲企鹅还能这样肆意鹅生。

参考文献（上下滑动查看）：

[1]R.M.Randall..BiologyofthejackasspenguinSphenisusdemersus(L.)asSt.CroixIsland,SouthAfrica.PhDdiss.,UniversityofPortElizabeth.

[2]R.J.M.Crawford,H.G.v.D.Boonstra,B.M.Dyer,andL.Upfold..RecolonizationofRobbenIslandbyAfricanpenguins,-.InThePenguins:EcologyandManagement,ed.P.Dann,I.Norman,andP.Reilly,-63.ChippingNorton,NSW,Australia:SurreyBeattySons.

[3]R.M.Randall..Jackasspenguins.InOceansofLifeOffSouthernAfrica,ed.A.I.L.PayneandR.J.M.Crawford,-56.CapeTown,SouthAfrica:VlaebergPublishers.

[4]A.J.Williams,andJ.Cooper..AspectsofthebreedingbiologyofthejackasspenguinSpheniscusdemersus.InProceedingsofthe5thPan-AfricanOrnithologicalCongress,ed.J.A.Ledger,-53.Johannesburg,SouthAfrica:SouthernAfricanOrnithologicalSociety.

[5]苹果官方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