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时期的生活3
受近期环境影响,我构思了如下文字: 《布朗克·冯困在了阿根廷》 布朗克·冯先生,混血,27岁,北京某外企投资银行高级雇员。 年春天,在由南极回京的路途中,他长久地困在了潮湿的布宜诺斯艾利斯ModernoSanTelmo公寓中。 去南极旅游是冯先生在霍乱爆发前就计划好了的,或许不能再称其为旅游,甚至说是“朝圣”也不为过。有人说过,过了,南极便不再是南极了。 霍乱爆发后,他思考再三后,还是笃定前去。或许等我从南极回来,一切又都或者已经开始净化了,冯先生这么劝服自己。他还决定在“天堂湾”为整个国家祈祷一次。 旅程的前几天都很顺利,他还结交了一个同行的少女。纯中国人,短发,还在大上学。她来南极是为了摄影,她的摄影技术棒极了。一路上,他与她聊投行的把戏,她给他看她所有的作品,她说来南极的目的,就要拍一些谁都拍不出来的照片,这样才不枉此生。他们一度甚至忘记了霍乱这回事。 在乌斯怀亚登船去往南极前夜,父母打来电话,告诉他情况已经不受控制了。希望他放弃登船,买最早的机票回来。 当时布朗克正在和旅行团友们一起用餐。挂了电话,他环顾四周,人们的表情是那样祥和,他着重看了看心仪少女的表情,她脸上洋溢着经历一场伟大探险前的幸福,令他动容。 游船首先要穿越德雷克海峡。暴风卷起无边际的、灰黑色的海浪。尽管大家都躲在船舱中,布朗克还是坚持站在甲板上,观看这一盛景。他当然想邀请少女一起来,说不定还能在颠簸时顺势搂住她的纤腰。可自上船后,少女就说她有些晕船,一直待在房间不出来,甚至不来餐厅。他有点儿失望。 这种失望情绪一直延续到了他们登上“欺骗岛”。 欺骗岛(DeceptionIsland)位于南极洲东北南设得兰群岛,是一座由黑色火山岩形成的“C”字型岛屿。年,一名美国海豹猎人发现了它并给了它名字。之所以被叫作“欺骗岛”,是由于从外围看去,它与正常海岛无异,而从岛边的狭窄入口进入后,里面又是一团巨大的海湾,这才看出它正是一个被淹没的火山口。 导游告诉他们:这里还是南极唯一能够进行海水温泉浴的旅游胜地。 时间回到年,一群英国水兵占领了“欺骗岛”,在此大肆捕鲸,炼制鲸油,当年英国人留下的木牌上写道:“到年,英国人在此炼制了万桶鲸油”。中央海湾也被命名为“捕鲸者湾”。 年12月4日,烈焰与岩浆从岛内海底喷发,岛上所有的建筑物,包括三座的科考站、一座鲸鱼加工厂和一同化为灰烬。时至12月17日,火山才停止喷发。但海岛已面目全非,许多地方改变了地形地貌,而地热带开始有水蒸汽升腾。 这是这趟旅程中他最后一次看见少女,她穿着一件洋红色的冲锋衣在四处游走、拍照。返回邮轮后的第二天,布朗克才从导游那里得知,昨天少女没有随队登船,而是在岛上留宿,这会儿已经跟着返程轮船回去阿根廷。 他感觉自己被骗了,虽然少女从未许诺过他什么。 在布朗断崖,他的心情才变得舒畅起来。这处宏伟的景致,让布朗克想到了他毕业之后去到西安后远远地眺望到的秦始皇陵。那是一个时代的墓葬、一段文明的终结。 而布朗断崖给布朗克的感觉,就像是自然之力造就的一座“坟墓”。 远看,惨白色的冰川和裸露的暗色山体相间,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形成了一幅绝美的油画。乘冲锋舟前去,只见四周散落的大小浮冰,剔透晶莹,形态凌厉、各异,冒着蓝色光辉,宛如一颗颗凄美的雕塑。崖脚下是一片遍布卵石和火山灰的海滩。踏上海滩,只见红棕色的布朗悬崖肃立高耸,崖顶覆盖着皑皑白雪。海滩上栖息着各式企鹅,就在他脚边玩耍,并不怕人。还有两只小企鹅在远处的浮冰上追逐嬉闹。 近处崖下,又见一只褐色的贼鸥在撕咬着一坨血淋淋的企鹅尸体。导游兴冲冲地告诉他们,受伤的企鹅永远是贼鸥的目标,它们但凡闻着腥味,就不断俯冲而下刀咬企鹅伤口。而笨重的企鹅无力还击,只得任其妄为,直到死去,成为贼鸥的大餐。 布朗克并不像传统的国人这般忌讳死亡。在他曾所属另一个国度的文化中,死亡往往是一种决绝的美。 “少女恐怕不会喜欢拍摄这样的风景吧”。他欣慰地想到。 南极的最后一站,艳阳高照,他们来到天堂湾。这里的景色很“标致”、蓝天、白云、冰雪,企鹅也更多,很多人在留连、拍摄、玩乐,一切开始变得嘈杂喧闹。冯先生不喜欢这里,他很早就回到船上,在图书室里写信。他给红衣少女写了一封寄不出去的短信,信文如下: 如果我将永远困在这绝望的、空灵的、寒冷的、人迹罕至的孤岛上,我愿意和你困在一起。尽管你骗了我,我不道知因为什么,也许你病了,也许你家人劝你回去。可是,这样的绝美难道还不足以使你将俗世抛开吗?哪怕是暂时的。 我们可以一起煮饭,一起划船,一起捕猎、一起追逐、一起领略这世上最极端的秘密。你有拍不完的照片,它们每一张都会成为最畅销明信片,出现在那俗世上的每个角落,为无忧的恋人们享用。 而我们绝不是一般意义的恋人,绝不是。我们是驾驭孤岛的恋人。我们是屹立风尘而不灭的伴侣。管他什么霍乱,管他什么名利、谎言、金钱、战争、核弹,以我此刻驻守的视角看待,又算得了什么呢?无非是那沉入海底又缓缓凝固的冰川,又与崖脚下朴素的生死轮回有何可比? 再见吧,吾的爱人。你的不辞而别反而让我更加冷静地思考这次旅行。外面是吵闹的,和迪士尼乐园没什么区别,而我内心沉静如冰,除了对你的思念。我愿你安好。希望回到北京后,我们有机会再见。到那时,我会告诉你我当下内心真实的冲动,我希望我们相遇时,你也曾怀有那样充沛的感情。 他忘记了祈祷。 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时,霍乱形势已十分严峻。因为国籍原因,冯先生必须被就地隔离,尽管他可以提供一系列证明他近一年的停留地与霍乱发源地无关,而阿根廷官员只是一味的摇动手指,而且所有可能回京的航线也均被取消。冯先生联系了投行的一干同事、好友,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帮助。两天后,他被告知因为金融危机,自己所在的部门已经解散了。他成了无业的人。 阿根廷全境开始下雨。墙壁湿漉漉的,床单和枕头一直黏黏的,没有人来换洗。衣服和毛巾也是。餐食永远是冷的,水是冷的,洗澡水是烫的。环境变得无法忍受。大使馆的人来过一次,告诉他一句话: 人类的一切智慧是包含在这四个字里面的——“等待”和“希望”。 午夜梦回,冯先生站在布朗断崖下。一名红衣少女站在那里,他想去接近她。而她对他微笑,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要过来。她举起相机,为他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戴着口罩的布朗克左手拎着一捆钞票,右手拿着一把枪。他的心被戳了一个小口,淌着血。远处天空,一群贼鸥飞翔。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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