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曲阳竹子原创，编辑：小廖

图1.船上头天就有广播预报，11月8日下午将要登陆中国南极长城站。广播同步到船上的每个房间、餐厅、图书馆和各个角落，每层船舱楼梯口也都有电子屏幕显示当日的行程计划，每天都有安排各种讲座，其中，我最喜欢听的是由丁子博先生翻译的、吴迪队长在晚餐后所做的“每日总结”，他会把我们今天到了哪里、看到了些什么、明天将要去哪里、计划做什么，对着地图，图文并茂，讲得清清楚楚。

除了听讲座、在甲板拍摄，图书馆是我最常泡的地方，9晚10天的航程中，我读了《梦幻南极》、《极地重生——沙克尔顿南极史诗之旅》等大约四五本书。我有个非常顽固的习惯：但凡写东西所引用的，多是纸质书上的，网络版的电子书、文，并不都像我写东西那么认真和严谨，所以是否予以采信要经过一番甄别。要登陆中国南极长城站，当然要读《中国人在南极》，书中介绍了中国在南极建立长城、中山、昆仑三个考察站的详细情况，还有南极旅游指南。我忘了看出版日期，估计这本书出版于年2月之前，因为书中没有介绍泰山站，泰山站建于年2月8日，是我国在南极所建的四个考察站中的最后一个。而长城站，是第一个。

晴空万里，蓝队和紫队先登陆后巡游，我们红队和绿队先巡游后登陆，几天来第一次离开邮轮，徜徉在南设特兰群岛周围。蓝天白云下，夸克公司海钻号优雅大气，船身的蓝白色与周围景色属同一色系，冲锋舟的黑色又与山岩的黑色融为一体，体现出美学意义上的和谐与美。游客的冲锋衣一律为黄色，开冲锋舟的探险队员有的穿红色，有的穿黄色。红、橙、黄都是警戒色，遇到紧急状况，有利于发现救援目标。

人的生命重于一切。人类保护动物、保护植物，终极目标是保护人类自身，当人的生命面临危险时，动物的生命退居次位。

图2.安全是第一位的，每人都穿着蓝色“脖挂式”救生衣，前面像子弹袋，后背呈丁字型。MKVHD型航海专用冲锋舟，60马力的发动机，最多可承载15人，我们这个团每只冲锋舟乘员10-12名。冲锋舟往返于大船和陆地之间，是南极旅游的重要交通工具，南极洲气候多变，不仅要选择好天气登陆，乘坐冲锋舟时也要遵守相关规定，上、下时，要以“水手握”的握姿，牢牢抓住冲锋队员。所谓“水手握”，是用手掌抓住对方的腕部，对方同样握住你的腕部，而不是握手。

上来后立即坐下，抓紧旁边的绳索，坐着向左右挪移，为下一位游客腾出空位，或蹲着向对面移动，不能随便站起来走动，更不能蹦跳着欢呼之类。在冲锋舟开动过程中，想站起来要举手，获准后方可站起。当发现拍摄目标时，冲锋舟会停下，前排游客要跪下来，面朝外拍摄，以免影响后排的游客视线，同时保障自身是安全的，后排的可以站起来。如果企鹅或海豹游到了另一侧，则前排变后排，后排变前排，规矩是一样的。自始至终，只有驾舟的冲锋队员是站着的。所有这些规则，都可以看出夸克公司的精神本质是：以人为本。而这，正符合儒家精神。

图3.南极洲的美是渐次展开的，各种不同的蓝色，让人无比叹服为什么汉语中有那么多丰富的词汇，去形容各种不同的蓝：湛蓝的天空，蔚蓝的海水，幽蓝的海底。

图4.在南极赶上好天气非常重要，一是风小，二是景美，三是好天气下登陆安全。这一天，南设特兰群岛的气温是零度，风速50节，“在南极半岛附近，海面温度在零度左右，大风是比寒冷更可怕的威胁。”《中国人在南极》中的这段话，意思是不怕冷，最怕风，注意这里说的是“南极半岛”而不是“南极内陆”，内陆要冷得多。“不幸的是，几乎每年都有游船在南极海域发生事故，南极最常见的事故是游船触礁，严重时会发生沉船，造成人员伤亡。一旦发生紧急状况，阿根廷和智利军队会立刻赶来救援，附近的其他游船、各国的科学考察站也会提供必要的帮助，在已发生的事故中，绝大多数游客都能顺利被营救。”这天，我完全没感觉到风，这样的好天气非常难得，人品好，没办法。

图5.在船上远眺，和在冲锋舟上近观，感受是不同的。再近些才发现，岩尖上，一只白头黑背信天翁孑然独立，南设特兰群岛是火山岩，呈黑色，岛上遍布企鹅。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企鹅，虽然距离有点远，但仍掩饰不住一阵激动。

图6.一群企鹅在岩边戏水，这是其中的两只。这里还不是观赏企鹅的最佳地点，先露一小脸儿。在陆地上，企鹅的天敌是贼鸥，在水中，企鹅的天敌是海豹。企鹅是鸟类当中的游泳冠军，在水中非常灵敏，但到了陆地上就蠢萌蠢萌的。岸上的企鹅总要观察好一阵子才敢下水，那是在看水中有没有潜伏的余则成——海豹，因为一到水里，海豹比企鹅更灵敏；而在陆地上，企鹅大摇大摆在海豹面前招摇过市，那是因为海豹一上岸，比企鹅还笨。

图7.巡游到了岛的另一边，可以看到黑色山岩上一片一片的橘红色，那是南极洲特有的苔藓类植物，生长缓慢。南设特兰德群岛这片海域被称为“南极洲的绿洲”，相对温暖，有大量的企鹅、海鸟和海豹来此栖息和繁殖，是研究南极洲生态系统和生物资源的理想之地。这样的景，就不用多说了，用洪荒之力狠狠吸氧吧。

图8.一只海豹突然出现，头大，体型修长，应该是豹海豹。海豹是哺乳类动物，胎生，主食是磷虾。豹海豹是海豹中的战斗机，有伤人致死的不良记录。豹海豹对企鹅先极尽玩弄与折磨，然后才吃掉的残忍虐杀行为，令人发指，并且它六亲不认，对待同类——温和的威德尔海豹也毫不嘴软。豹海豹处于食物链的顶端，除了虎鲸（即逆戟鲸）几乎没有对手。

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有道德约束而动物没有。孟子认为，人有不忍人之心，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惕怵恻隐，这种人类特有的恻隐之心，即仁之端。仁爱，是产生于华夏的、人类共同恪守的核心价值观，超越时间与空间，通行于全人类，无论他是否知道孔孟，都没有哪个人愿意抛弃仁爱，去甘当禽兽。将华夏文化之仁，施之于政治、社会，就产生仁政；将达尔文的进化论引入社会、政治领域，则生暴政。

华夏文明对人类的贡献，比四大发明意义更加重大的，是四大价值观：中庸之道、恕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差等的仁爱、和而不同。脱离了这四大价值观，绝无任何自由可言。所有良性的制度，一定是保障这四大价值观畅行无阻的制度；一切与此相悖的制度，一定是恶制度。

中国自古就是自由经济，计划经济是欧洲舶来品，拯救不了中国。二十世纪两大极权主义：共chan与纳粹同时产生于欧洲。前者是一神教天堂乌托邦的衍生物，戊戌-辛亥-五四打倒了孔家店才能在我国乘虚而入，文革不是一天造就的，文革只是五四以来长期摧毁华夏文化土壤后的一个结果；后者则是将动物学引入社会学的结果。因此动物学与人学，动物学与社会学，必须严格区分。动物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不适于人类。

图9.我们在培训时已被告知，11月是南极洲的暖季，是企鹅和海豹的繁殖期，不能大声惊扰它们。我们小声欢呼，祈祷它围着我们多转会儿。不止一只，围着我们游来游去。冲锋舟停下来，让我们一顿饱拍。一个念头闪过：如果这是一只饥饿的豹海豹，它会不会攻击我们？探险队员有没有带枪？当然，相信夸克公司不会把游客带入险境，南设特兰德群岛周围到处都是企鹅，豹海豹有充足的食物来源，再说了，就是吃人也应该挑个大肉多的，比如我旁边这位身材高大的领队唐伟先生，他正举着大炮，哒哒哒一阵连珠炮狂扫呢。

图10.这是刚才巡游的岛，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收获，它的对岸就是乔治王岛。

图11.从冲锋舟下来时，要面向海，用“水手握”握住探险队员的手，踩在水中走上岸，此时看出防水靴的强大功能了。我们登陆的地方，是乔治王岛的最南端菲德斯半岛，与北京的直线距离是公里，如果有飞机直飞的话，机程是4万公里。探险队员兼翻译丁子博，昵称丁丁，在岸边致欢迎辞，简要说明登陆注意事项，哪里可以参观，几点集合，注意不要越过插在地上的小红旗等等……岸边有几只海豹，近处这只应该是食蟹海豹，南极洋并没有那么多蟹供海豹吃，实际它们主要吃磷虾。这家伙脑袋小脖子粗，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似乎有伤，刚开始我以为是死的，后来看见它动了动，才知是活的。

回到船上图书馆查资料，有这样一段话：“食蟹海豹身上往往伤痕累累，有些来自求偶时的打斗，而更多的则是顶级掠食者——逆戟鲸所留下的。每一道伤痕都意味着惊心动魄的追逐、力量与灵巧的交锋，所以这些伤痕更是某种胜利的象征。”此处水浅，不可能有虎鲸啊，臭小子，和谁打架了？我猜你小子准是和另一个男海豹抢媳妇闹的。

图12.这就是乔治王岛上的中国南极长城考察站一景，站区系火山岩组成的丘陵地形，1.2米以下为永久冻土层。一上岸，铁皮建筑物上几个红底白字映入眼帘：“中国南极考察队”，英文不是“CHINA”、“CHINESE”，而是“CHINARE”。稍远处的小雪山下，是“爱国求实创新拼搏”八个红色的钢架大字，走几步上坡路就是上图中的景象，汉白玉栏杆围着一口铜钟，结着大红绸彩，钟上铸有长城图案和“长城和钟”四个繁体字。大钟与高扬的中国国旗之间，是一块半人高的深色石头和一对小石狮，一群人围在那里拍照，石上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长城站”，还有一行小字“中国首次南极洲考察队一九八五年二月二十日”，这是中国建立第一个南极考察站的日期。

中国在南极洲共建有四个考察站，第二个站以孙中山先生的名字命名，于年2月26日建站。把南极洲的地图展开，像一个逗号，长城站位于逗号的小尾巴尖之北，中山站位于逗号的头顶部，它们之间是南极点。中山站拥有飞机跑道和世界上最庞大的科学考察车队。第三昆仑站，是我国第一个建于南极内陆地区的考察站，也是世界上第六个南极内陆科考站，建于年1月27日，在南纬80度25分，距离南极点很近了。在中山站与昆仑站之间是泰山站，昆仑站所需的物资，由中山站先运到泰山站中转，再送到昆仑站。昆仑、泰山两个内陆站在暖季才有人，寒季就撤走了。而长城站和中山站是常年科考站，无论暖季、寒季，都有长期驻扎人员。

南极洲有四个重要的点：南极点——美国建站；冰点——俄罗斯；磁点——法国；中国昆仑站，建在南极冰盖最高点——冰穹A上，是南极点、磁极点、寒极点外的“第四极”，是地球上天文学观测的最佳处，昆仑站拥有南极最大口径的光学巡天望远镜。昆仑站的建立，标志着中国的极地科学研究水平达到了国际领先的高度。冰穹A下有三千多米厚的冰层，中国科技有能力钻取深冰芯进行研究，这项研究处于地球科学的前沿，是冰川学研究当中的“金字塔塔尖”，底下可能蕴藏着万年的历史，万年前，想想都激动，格叽格叽格叽，是谁在唱歌？睡美人在哪儿？蓝精灵长什么样？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格叽格叽格叽，我们爱你，格叽格叽格叽，大风大雨什么都不畏惧小机灵……

图13.上图是转身回看来时的路，这条缓坡路的地表是卵石和砂石组成，是长城站的主干道，道路两旁是经多次扩建的各种建筑物20多座，建筑采用红色、蓝色、白色，《中国人在南极》里有记录：“总占地面积约2.52平方公里，平均海拔高度10米，包括办公栋、宿舍栋、医务文体栋、气象栋、通讯栋、科研栋、固体潮观测室、地震观测室、地磁绝对值观测室等科学用房。”夏季可容纳60人，冬季可供20人左右越冬考察。图片左侧红白相间的木柱上有许多方向标，标牌上写着城市名称和与长城站之间的直线距离：合肥KM、哈尔滨KM、贵阳KM……武汉KM，南京KM、广州KM、乌鲁木齐KM、拉萨KM，另一个标注的是国际城市及距离：华沙KM、首尔KM......布宜诺斯艾利斯KM。

图14.这辆履带式挖掘机的长臂上写着“厦工机械”，想必是厦门制造，厉害，长城站的冰雪路面靠它开辟，其它建筑的修建工程，想必也少不了它的大长襟。上岸的地方还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车牌照已经锈蚀，《中国人在南极》这本书里有记载：南极科考指定用车是奇骏，但那辆白色轿车的标志是三菱，一位身穿橙色衣服的科考队员安静地坐在车上，看见他就像见到了老乡，我敲了敲了车门：您好，我是医生，从北京来的，可以跟您合个影吗？他很爽快地答，可以啊，于是下车，拍了好几张合影，接着有几位团员轮流与他合影。

图15.长城站的1号栋历史博物馆、温室、综合活动中心，可以进去参观。在第34届南极条约协商国会议上，批准1号栋作为永久性建筑长存，里面有一间小小的小卖部，出售明信片、毛绒布的企鹅、熊猫、狗、猴以及中国特色的工艺品等，数量不多，收美元不收人民币，船上卖的帝企鹅30美元，可惜长城站只有阿德利企鹅，售价20美元，我买了一只，还请张杰等三位工作人员签了名。

上图是博物馆展示的科考队员们过去的住宿情况，我注意到门口有台缝纫机，说明科考队员们衣服破了要自己缝补。当然现在条件好多了，年长城站建立了卫星电视接收器，科考队员们看上了当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室内温度由电热器控制，保持在16-20度，24小时不间断供电，站上还配有邮局和医疗保健室。上海为长城站建了全透光温室，可以种菜。我们旅游团的领队还为站里带去了新鲜水果。

南极是人类发现的最后一块大陆，南极的科学考察，是关乎子孙后世千秋万代的大业，南极考察的意义早已超迈科学领域，理应加以特殊重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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