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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从今天开始推出“听课笔记”栏目。图为洋湖湿地

身体的游戏与生命空间的开启杨骐文本文发表于《湖南教育》B版，年02期，辑录于此时文字有较大改动时间：年10月29日地点：班教室今天听班贺容老师的语文课“学韵母”。课的重点内容是掌握ao、ei、ui、ou、iu等几个复韵母的正确发音。她以唐僧和孙悟空的故事将学习过程串起来，中间穿插用单韵母卡片组合成复韵母的动手操作活动，整个教学活动既一气呵成，又有分步环节，气氛相当活跃。在唐僧和孙悟空的故事中，贺老师穿插了海鸥、奥运、海豹等“远方的事物”，将它们切近到孩子的身边，唤起他们对ou、ao等复韵母的发音练习。小学课堂带有生命的整体参与性。在认知活动发生的同时，学习更多地带有身体练习的性质，例如学拼音，不仅是唇、齿、喉的发音练习，而是整个的身体参与其中。身体“参与其中”，要有一个“其中的东西”“其中的地方”可以参与。这个“其中的东西”，可以有远方事物的“来到其中”，例如通过一些有趣的图片呈现海鸥、奥运、海豹等事物，海鸥海鸥ououou，奥运奥运aoaoao。也可以通过老师的手势、语言等唤醒儿童对身边事物和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注意。例如教室后墙的黑板报上画有海鸥，贺老师引导学生在黑板报上找，学生一下就找到了海鸥，海鸥海鸥ououou。例如学习字母i，可让学生指着自己穿的衣服，衣服衣服，iii，学习韵母ao，棉袄棉袄aoaoao。这个“其中的地方”，是通过课堂气氛的调动，儿童的身体打开在一个远近事物参与其中的所在。也就是，远近事物的到来与儿童的身体一起构成一个发生场域。在这个场域中，方才有身体的自然打开和发动。只有这个打开是充分场域化（一种整体的氛围）、自然而然发生的，发音方法的引导才是锦上添花、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例如复韵母ao的发音，按贺老师的教学：先发a的音，要长而响，舌头再渐抬高，发出近似u的音。如果没有身体在一个开放的场域中的打开，“长而响，舌头再渐抬高”这些身体动作的参与，就不是身心整体打开基础上，某个局部器官的自然而然地打开。怎么说呢？打个比方，一朵花在枝头的绽放，自然而然地发生在“春气发而百草生”（《庄子》）的春天里。这一点在儿童咿呀学语阶段体现得特别明显。在这个阶段，幼儿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感兴趣，他的生命活动和周边的事物是一体的，在这一体的场域中，方才有发音器官自然而然的发动，然后才有咿呀学语。教育是什么呢？教育就是想办法维持和呵护儿童对事物的这种天然一体的亲和，从中引出知识与技能，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引出人的天然合宜的生命活动。我们现在特别强调核心素养的培养。什么是核心素养？核心素养就是在真实的情境中所表现出来的关键能力和必备品质。这个“真实的情境”值得我们好好琢磨。它在最高意义上，是天人一贯，天人合一的天地境域，也类似于海德格尔意义上的天、地、神、人四方的到来。人无非是天地一气周流六虚的一个气化节点，这个“真实的情境”是具体的某一个人的生命活动得以发生的一个可形可感的中介。“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就是这样的兴发于天地之间的情境。而这个情境在最日常的意义上，乃是家庭生活和由家庭生活而推扩的家国天下。其间的政治生活和人间烟火气的百姓日用得以敞开。这远近事物到来的形式，可以是符号和图片式的视觉刺激对身体觉知的唤醒，也可以是动手操作对身体觉知的打开。例如让学生在两张卡片上分别写上a和o，让他们在卡片的摆弄组合中，练习复韵母发音的合成。贺老师的课堂中间有个细节，让学生摆出卡片后，立即表扬组合正确的学生，然后转入下一个环节。但在转入下一环节时，很多学生还在那里兴奋地摆弄着，同桌之间还在欣欣然地交流。这个细节启发我们，课堂教学应当因势利导。带动学生开展一个他们感兴趣的动手操作活动，整个课堂便蓄发了一个势，这个时候，应当顺着这个势，让它充分地展开下去。在展开的过程中，再因势利导。该放则放，该收则收。当然，如何在有限的40分钟之内充分地蓄势，又如何恰到好处地收势，这是一门需要不断练习的艺术。打开一个天然的境域也好，顺势而为也好，本堂课的目的是什么？一般的思路是掌握复韵母的正确发音。这当然很重要，但恐怕更重要的是，通过远近事物带动的发音练习，引导学生打开自己的生命世界。发音练习不过是人在打开自身同时又保持自身的过程中的一个活动片段罢了。当学生的生命朝向更广阔的自然和生活后，又能返回自身。识字教学也是一个道理。中国文字乃是中国人从天地间生发出来的一种生活方式。将简体字放在先民造字的原初形态中来教学生，就是让儿童的语言文字学习从大自然中，从他的生命中绽放出来。就像花朵从枝头绽放。识字不过是这个绽放过程的产物罢了。如果说掌握正确的发音是一滴水，那么这滴水，只有放在大海中，才能鲜活起来。回到拼音教学，如何将这滴水放在大海中，由大海而来腾挪跳跃？海鸥海鸥ououou，海鸥是孩子们身边世界没有之物，进入课堂成为示例，此为“远取诸物”。如前所述，更进一步地，还可以“近取诸身”，例如自己的手、腿、睫毛的毛，不是正好分别发ou、ui、ao音吗？就这样在“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过程中，俯仰天地间，找到中国人打开自己的方式，恢复中国人自己的生命感觉和看世界的方式。这也是“立德树人”的根本含义。语文教育之大，课堂教学之大，本乎此。杨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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